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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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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鹿見春名表現地十分乖順。

他雙臂環抱著腿, 將下巴擱在膝蓋上。萩原研二執起他的銀發,手指的指節沒入月光般的銀發之中,梳理過銀色的綢緞,水般柔軟的觸感從他的手指指縫之間傾瀉而下。

吹風機裏吹出來的是溫暖的風, 一點一點讓銀發裏的水汽蒸發。

吹風機在工作時難免會發出噪音, 但鹿見春名卻一點也不覺得這聲音煩躁——反而像是白噪音, 能讓他急促躍動的心臟緩緩地、一點一點地平靜下來。

上升的氣溫之中, 萩原研二身上沾染的海水和硝煙的氣味也格外明顯, 混雜著交織在一起。

萩原研二撫過鹿見春名銀色的長發,像是閃爍著輝光的銀色發絲在他指尖纏繞起來,又順滑地落下, 發梢騷過他的掌心,讓他下意識攏了攏手指。

帶著一點粗繭的指腹撥開垂落在鹿見春名額前的額發,粗糲的指腹刮過肌膚格外光潔而毫無瑕疵的肌膚,帶來輕微的感覺——鹿見春名沒察覺到刺痛,只覺得有些癢。

他瑟縮著脖子眨了一下眼睛, 身體向後靠, 揚起下巴來, 自下而上地凝視著萩原研二的臉。

世界在他眼中是傾倒過來的,唯獨萩原研二的眼睛是明亮如同寶石一般的美麗的紫羅蘭色。

鹿見春名像是被那樣漂亮的紫色吸引了, 他擡起手來, 想要去觸碰萩原研二的臉。

萩原研二楞了一下,看了鹿見春名的指尖一眼,非常配合地低下頭,讓鹿見春名的手指觸碰到他的側臉, 甚至還撒嬌一樣用臉頰蹭了一下鹿見春名的掌心。

鹿見春名被蹭的手心發癢,縮回手後立刻就遏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彎起的金瞳之中,凝固了陽光的光河如同鎏金,在他的眼底緩緩淌過,融如一點絢爛的紫羅蘭,在他的瞳中烙下一點泛紫的光斑。

銀發被熱風卷動,因為他的動作而飄散搖曳,有幾根銀發黏在唇上,淡薄的唇色因為熱意而逐漸泛紅。

萩原研二心中微微一動,伸出指尖來,用手指的指尖輕輕擦過鹿見春名柔軟的唇,將那跟黏在唇上的銀發撥開。

鹿見春名下意識地抿了抿唇,讓萩原研二的動作凝滯了瞬間——像是被吻觸了指尖一樣。

從窗外透進來的日光充斥室內,在兩人的臉上分割出明暗兩界,唯獨凝視著萩原研二的金瞳熠熠生輝。

從縫隙之中湧入的風卷起少年的銀發,銀色的發絲卷在青年警官的指尖,銀發在光照下被染成橙紅的顏色,如同紅線,將兩人緊密連接在一起。

如果只是從旁觀者的視角來看,這堪比電影一幀一幀截圖的畫面當然相當唯美,如果諸伏景光此時手裏拿著的是相機,必然會忍不住將這一幕拍攝下來保存。

——但很可惜,諸伏景光不是攝像師,他手中拿著的也不是相機而是手機,而沈浸在純愛片場的雙人主角之中,一個是他在警校時的同期好友,一個是他在組織時的神經病搭檔兼任如今的公安協助人,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這兩人似乎都不應該湊在一起。

如今的局面只有一句話可以概括:鹿見春名他超愛。

諸伏景光又是沒眼看,又是覺得安心——至少有同期在,告死鳥必然是鐵打的公安協助人,區區組織算什麽,在告死鳥的眼裏那完全是迎娶同期的提親彩禮。

作為同期的娘家人,諸伏景光只需要考慮是現在就把萩原研二打包送給告死鳥、還是過段時間給萩原研二包裝上緞帶蝴蝶結之後再送給告死鳥。

“Hiro,你怎麽不說話了?”

聽到降谷零的疑問,諸伏景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描述眼前這格格不入的畫面,只能含蓄又麻木地回答:“沒什麽,只是眼睛被刺痛了。”

降谷零茫然:“?”

“詳細的計劃我之後會再來問你的。”諸伏景光心累地嘆了口氣,“我先去治治眼睛。”

在降谷零茫然瞪著手機屏幕的時候,諸伏景光掛斷了通話。

有人沈浸在諜戰片裏,有人在演純愛片……還有人在職場片裏沒走出來。

至於松田陣平——他還在挨罵。

松田陣平剛接起天谷警部的電話,就劈頭蓋臉地被罵了一頓。

“松田你這個混賬!!!”

開局就是臟話。

“你人呢?現場挖了半天都沒挖出人來,我還以為你和萩原一起死在裏面了!我還想你倆明明都穿了防爆服,怎麽能連個全屍都沒能留下,結果你跑了?你人呢?萩原他人呢!”天谷警部在通話之中暴跳如雷,“你給我滾回來說清楚!”

“天谷哥,您別這麽生氣……”松田陣平心知這是他和萩原研二的失誤,完全沒有平時囂張的氣焰,臊眉耷眼地挨罵,“我這是,事出有因。”

“哦?”天谷警部冷笑一聲,“那你倒是說說,發生了什麽事情,能讓你和萩原在爆炸現場死裏逃生之後,又到了別的地方去?你該不會要告訴我說你和萩原發現了犯人的蹤跡,追犯人去了吧?我跟你說嗎,你要真敢這麽說,明天我就打報告把你調到搜查一課去,你愛查案子搶那幫刑警的活,我讓你查個夠!”

松田陣平幹笑了兩聲:“那倒也不是那樣……”

天谷警部語氣冰冷:“我聽著呢。”

“是這樣的,我和hagi能從爆炸中死裏逃生純屬僥幸,三樓恰好有一個天窗,我和hagi從窗子裏費勁千辛萬苦爬出去,然後不小心墜海了……”

“等等,”天谷警部打斷了松田陣平,“你的意思是,你倆穿著防爆服墜海了?”

“是啊。”松田陣平理所當然地回答。

通話另一邊的天谷警部突然就沒了聲音,四十多歲的中年警部突然開始懷疑人生——他單知道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這對爆處班的雙子星確實很厲害,但沒想到這倆人真的是警校畢業生中的大猩猩,拖著幾十斤重的防爆服墜海都能再游回來。

松田陣平又繼續開口了,語氣卻驟然沈痛了下去,“但就是因為墜海,所以……”

他的聲音中染上了哽咽,聲線顫抖起來。

“什麽?”天谷警部頓時覺得呼吸困難起來,“萩原他出事了?”

既然松田陣平還能好好地和他說話,那出事的就只能是萩原研二了……那可是他們爆處班的雙子星,而且還是他們爆處班引以為豪拉踩警備部其他部門的門面,但凡有點閃失,天谷警部能心痛死。

如果真的是萩原研二溺水、性命垂危,那麽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松田陣平心急之下為了救萩原研二而先走一步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hagi他……溺水了。”松田陣平如喪考妣,“天谷哥,您知道的,防爆服那麽重,hagi他嗆了太多水,眼看就要不行了,好在有好心的路人路過……”

好心的路人——當然指的是假扮森川彌的諸伏景光。

“……好心的正義路人開了車,看我和hagi是警察,所以載著我們倆一起去了醫院。”

松田陣平扯起謊來沒有絲毫的心虛。他一邊說話一邊探頭看了客廳內的景象一眼……謊話突然就編不下去了,在他喉嚨裏卡了殼。

說實話,正常人很難在看到自己的兩個好友劃重點性別男在卿卿我我的時候,還能面不改色地撒謊的。

——至少松田陣平不行。

“你怎麽不說話?”輪到天谷警部想吸氧了,他在通話的另一端伸手,死死抓住了身邊警員的手臂,才能支撐著自己沒有腿軟倒下,“難道……難道萩原他……”

天谷警部聲音顫抖,呼吸困難。

他傷心的不止是萩原研二可能出事,還有爆處班逝去的待遇——頂頭上司單身孤寡了好多年,全靠萩原研二曾經在聯誼上替對方牽線,如今已經三年抱倆,因此對萩原研二所在的爆處班大開方便之門——當然是在不違反規則的情況下。

“是啊。”松田陣平的語氣毫無起伏,“Hagi他差點就不行了。”

——差點就要因為鹿見春名的死而哭地不行了。

天谷警部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差點的意思是……”

松田陣平用心險惡。雖然萩原研二和鹿見春名兩人看起來氛圍正好,但是松田陣平很不爽,憑什麽他得挨罵,Hagi這混蛋就能在這裏和鹿見甜甜蜜蜜?

他冷酷地決定當一把KY,打破這種不容許其他人靠近的氛圍。

松田陣平捂著手機的聽筒走過去,萩原研二和鹿見春名同時茫然地看向他。

松田陣平面無表情,平鋪直敘,“天谷警部打電話來問我們倆為什麽不在爆炸現場,我跟天谷警部說……”他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你不行了。”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哈?”

“你溺水,性命垂危,好在有正義路人開車送你去醫院,經過搶救現在你已經恢覆神智了。”松田陣平言簡意賅,將手機遞給萩原研二,用氣音將後半句話說完,“快裝!”

萩原研二無聲地嘆了口氣,接過了手機。

他醞釀了幾秒,再開口時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虛弱語氣了:“天谷……哥……”

分辨出這是萩原研二的聲音,天谷警部總算松了口氣:“萩原,你沒事吧?”

“放心吧……天谷哥……”萩原研二適時地咳嗽了幾聲,“咳、咳咳。”

天谷警部嘆了口氣:“你們倆沒事就好……這邊還有事情沒處理完,你們盡快回來,要是離開太久會被他們懷疑的,到時候打報告什麽的就麻煩了。”

“他們”當然是指公安。

這次行動是公安主導的,爆處班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作為王牌,也是臨時被公安的人調來的——而且這次行動的指揮者還是警察廳的公安部。

被要求進入倉庫來處理炸彈的拆彈警察,進入倉庫之後大門鎖死、炸彈進入倒計時,明明是足以將附近的倉庫都一起炸毀的炸彈,連在外面守著的警察都被波及受傷,偏偏處於爆炸中心的兩個警察巧合地逃了出來,又恰好墜海,還離開了爆炸現場……

如果事後公安的人反應過來覆盤,就會覺得這兩個爆處班的警察怎麽看都怎麽奇怪。

再結合倉庫中被提前放置了炸彈的事實,很容易聯想——這是個顯而易見的針對警察的陷阱,上一次試圖抓捕麥高倫失敗也是因為有人提前走漏了警方內部的消息。

那這麽想來,這兩個爆處班的警察會不會也和那些黑惡勢力有什麽不清不楚的牽扯呢?

天谷警部當然不會懷疑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有問題,但公安要是真的懷疑起人來,足夠讓他們兩人頭痛了。

作為上司,他理所當然是想護著自己優秀的下屬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也明白這一點。

“我明白……”萩原研二偽裝著虛弱,強撐著說話,“我們馬上就回來。”

天谷警部的語氣十分嚴肅:“快點啊你倆。”

萩原研二滿口答應:“嗯嗯嗯,好好好。”

天谷警部會擔憂,但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不會擔心——他們在警察廳公安部可是有點人脈的。

但天谷警部說的委實沒錯,他們兩人其實還在執勤途中,不能擅自離開,剛才會突然離開也是為了帶走鹿見春名……他們兩人並不放心把鹿見春名交給森川彌。

既然鹿見春名沒事,他們也該趕快離開了。

“要走了嗎?”鹿見春名的語氣重帶著遺憾。

“確實得離開了。”松田陣平頭大地嘆了口氣,“不然天谷哥之後得發火啊,剛才他還威脅我,說要把我調去搜查一課。”

“也不是不行吧,我看小陣平你也挺喜歡破案的啊。”萩原研二插嘴。

“哈?”松田陣平面無表情地將手掌扣在萩原研二的臉上,“我才不要,破案哪有拆彈有趣啊。”

諸伏景光摁掉通話之後走了下來,從衣兜裏掏出車鑰匙來,朝萩原研二拋過去。萩原研二擡起眼睛,準確地擡手,在半空中抓住了飛過來的車鑰匙。

“你們現在不方便打車吧?”諸伏景光很貼心,“可以開我的車過去,記得下次到樂器店來還給我。”

他頓了頓,又十分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弄壞的話必須給我修好。”

警校時期的半年時光,讓諸伏景光徹底對萩原研二的車技不抱希望——萩原研二的開車技術當然十分高超,但是高超的有點太超過了。

萩原研二眨了一下眼睛,心中因為諸伏景光補充的這句話而陡然升起異樣的感覺。

他過於狂野的車技在進入爆處班之後很少展現,平時開自己的車的時候也不會搞那種十分危險的高難度技巧——畢竟那是他花自己的錢買的車,修車又不是不要錢。

按理來說,他的車技這種別人不怎麽清楚的小細節,森川彌這個存在是不會知道的,但偏偏這句話又這麽自然地從他口中說了出來。

森川彌到底是誰?萩原研二壓下心中生出的疑慮,控制著臉上的表情,又露出笑容來。

“什麽啊?”他顯得十分不滿,“我才不會隨便把車子搞壞呢,到底是誰在外面造謠我!”

松田陣平眼疾手快,從萩原研二手中搶過了車鑰匙:“還是我來開吧。”

他憂心忡忡,顯然更不放心幼馴染的車技。

被剝奪了開車權利的萩原研二嘆了口氣,和松田陣平一起朝玄關走去。

鹿見春名跟著他們兩人一路走到玄關,松田陣平率先打開了門,往門外的庭院走去。萩原研二打上跟上時,感受到了輕微的阻力。

他停下腳步,回頭——鹿見春名抓住了他的衣擺,那雙濕漉漉的金瞳如同初生的鹿,一瞬不瞬地認真凝視著他。

但鹿見春名很快就松開了手,銀色的睫羽在日光下顫動,鍍上一層朦朧的金邊。他又揚唇笑起來:“下次見……研二。”

引以為豪的觀察力在鹿見春名面前似乎總是會慢一拍,直到這個時候,萩原研二才意識到,在不知不覺的時候,鹿見春名把對他的稱呼從“萩原警官”換成了“研二”。

這個更加親昵的稱呼毫無疑問地彰顯著什麽。

萩原研二卡殼了,呼吸在幾次心跳之後才恢覆過來。他沈默了數息才對鹿見春名笑了一下:“好,下次見,小詩。”

得到了萩原研二的回應,鹿見春名臉上的表情立刻就鮮活而生動起來。

諸伏景光默默垂下了眼睛——戀愛腦是沒得治的。

松田陣平回頭看了一眼,在心裏微妙地打量了一番。雖然這麽說似乎有些謬誤,但他莫名地覺得這場面真的很像新婚妻子目送丈夫出門……還毫無違和感。

鹿見春名臉上的表情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背影消失的時候就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他垂下眼睛思考了一會兒,轉頭看向身邊的諸伏景光:“有備用手機嗎?”

“如果你是說你的備用手機的話,在電視機下面的櫃子裏。”諸伏景光回答。

鹿見春名點點頭,從電視機的櫃子下面翻找出了手機。

他本來用的手機在之前的爆炸之中毀地十分徹底,況且手機這東西在鹿見春名的手中完全就是消耗品,隔段時間就會在爆炸之中損失一個,所以他的號碼也更換地非常頻繁,七年前和現在註冊的郵箱都不是同一個,他現在使用的郵箱在七年前還沒出現。

鹿見春名回憶了一下琴酒的號碼,撥打了出去。

過了幾秒,琴酒就接通了通話。

“任務出現了問題。”鹿見春名開門見山地說。

“什麽問題?”琴酒皺眉,顯然十分不滿,“區區一個麥高倫,你都解決不了嗎?”

他的語氣十分嫌棄。這嫌棄當然很有道理,情報組的麥高倫雖然深信藝術就是爆炸,但作為一個炸彈犯,麥高倫在體術上顯然是遠遠不及一個人就能幹翻幾十個傭兵的鹿見春名的。

毫不懷疑地說,哪怕鹿見春名只用一只手,解決麥高倫都完全夠用了,除非放水放到太平洋,否則琴酒完全不能理解這簡簡單單的任務能出現什麽問題。

“那可不關我的事。”鹿見春名倒打一耙,“明明就是你有問題。”

琴酒覺得這十分荒謬:“我有什麽問題?”

“你把我安排到麥高倫的行動小組裏,當然就是問題。之前我可從來沒有和情報組的人搭檔過,而麥高倫又處於隨時會被滅口的狀態,你覺得他真的不知道我來和他搭檔是為什麽嗎?”鹿見春名反問他,“情報組那幫討厭的人心眼比篩子都多,這一點你也不是不知道吧。”

琴酒想了想朗姆,又想了想貝爾摩德,再想了想波本,回憶起他們如出一轍的謎語人做派,在心裏十分認同鹿見春名的說法。

“你的意思是……”琴酒已經猜到了。

“麥高倫想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他不僅炸了警察,還把我也炸了。”鹿見春名的語氣十分憤憤不平,“這可不關我的事吧,麥高倫他早有反心啊!而且他還被那幫條子活著抓走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條子本人就站在鹿見春名旁邊,聽他瞎扯。

他也不算說謊,麥高倫確實打算把他順便炸死,只是他讓藏太提前破壞了炸彈,所以麥高倫的計劃壓根沒能成功——被炸彈炸了倒是真的,不過他主動去送的。

“麥高倫活著被條子抓走了?”琴酒神情一冷。

“是啊是啊。”鹿見春名的語氣十分漫不經心,“這個任務我確實是失敗了,誰能想得到麥高倫就是一條狠起來誰都咬的瘋狗呢?不知道他落到條子的手裏之後會不會抖出點什麽東西來。”

至少鹿見春名的語氣聽起來是真情實感地在擔憂,話裏話外都是讓琴酒趕快出手滅了那個反咬一口的叛徒麥高倫。

“哎,要是麥高倫真的說了什麽隊組織不利的情報,會不會影響到研究所啊?不會把研究所的經費給削了吧?我最近還打算買一個古早的限量海景房周邊呢,要是……”

鹿見春名沒能說下去,因為琴酒實在忍受不了他字句裏看不到一點對組織忠心的汙言穢語,冷酷地掛了電話。

就如同鹿見春名所期待的那樣,琴酒掛完電話後就開始考慮,該怎麽才能解決麥高倫這個隱患。

聽完了通話全程的伏特加小心翼翼地開口:“大哥……那現在該怎麽辦?麥高倫那家夥落到了公安的手裏就麻煩了。”

公安的人向來不擇手段,有的時候是就算偽造證據也要把犯人送進牢裏,真想從麥高倫身上掏出點什麽東西來的話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如果說之前被警察找到的寺崎幸治只是個無關緊要、僅僅只可能牽扯到麥高倫的小嘍啰而已,還用不著琴酒出手的話,那麽麥高倫的落網才是真正值得重視的事情。

“不過我聽說,麥高倫那家夥好像挺仇視公安的。”伏特加一邊瞅著琴酒的臉色,一邊斟酌著字句小心翼翼地開口,“他也不一定真的會把情報說出來。”

琴酒冷冷地嗤笑了一聲。

他從煙盒之中抽出一根煙,伏特加十分有眼色,立刻湊上來將點燃了煙。琴酒指間夾著煙,咬在犬齒間抽了一口,濃白的煙霧緩緩從他的唇齒間溢了出來,彌散在風中。

“活人永遠不可靠,我只信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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